在汉武帝刘彻临逝前数月,官中发生了一次谋反、谋刺事件,主事人即是在巫蛊事变中因功封侯的马通。巫蛊事件后汉武帝醒悟,相继除去了这起事件的罪臣。马通担心大祸临头,他企图刺杀汉武帝,最终没有成功。
巫蛊事变的“功臣”
马通是战国名将马服君赵奢的后代,因先人作二石的高官,汉武初年全家从邯郸移居关中茂陵。
公元前91年七月的巫蛊事变中,太子刘据为战胜丞相刘屈的部队,派长安四徒如侯持符节去征调屯居长水乡等地的匈奴骑兵。
在骑兵已整装出发时,时任朝中侍郎的马通追赶来斩杀了如侯,他告知士兵说如侯所持符节是假的,遂将这队骑兵及周围水兵部队引入长安,交给大鸿胪商丘成,致使京城中刘屈斃的力量大增,刘据兵败出逃。
刘彻进入长安后,认为马通斩获反将如侯,立有大功,封其为重合侯,一同受封为侯的还有商丘成,以及斩获太子少傅石德的长安男子景建。
心惊胆战,计划谋反
次年,朝廷派李广利率大军出兵匈奴,马通受命率四万骑兵自酒泉出天山,升任御史大夫的商丘成率两万军队出西河。
马通出兵天山后,匈奴派大将偃渠和两位呼知王率两万骑兵邀击汉军,见汉军兵强,遂领兵离去,马通之军无所得失而还。
马通这次显然是因宠幸而被任将出征的,未料他出军期间,国内政局发生了极大变化:主要是朝廷没有任何事实能证实上一年的刘据巫蛊案是真实的。壶关的乡官令狐茂、负责高祖庙宇卫寝的田千秋均上书为刘据申冤。
刘彻初有感悟,后来他的认识发生了转变,认为太子刘据根本无反叛之意,遂将江充全家灭族,原巫蛊事件后因功封任的多人都被处死,丞相刘屈夫妇也因被人告发的其他事情被腰斩和枭首。
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因刘彻的认识转变,朝廷对上一年的巫蛊事变重新定性。当时一位汉使出使匈奴,单于询问汉太子发兵谋反与后来腰斩刘屈驚之事,使者回答说:“那是丞相私自与太子争斗,太子发兵欲诛相,丞相诬告太子,所以要诛杀丞相。”这正反映着事过一年后朝廷对巫蟲事变性质的重新认识。
马通有兄弟三人,兄长马何罗,弟弟马安成。马何罗时为侍中仆射,早先就与江充相好。马通本人是巫蛊事变中因功封之人,他率军自天山返回时,朝已经处死了巫蛊事变中的许多“有功者”,马通兄弟为此惶恐不安,他们害怕受到诛,遂暗中准备对付的办法。
谋刺汉武帝
宫中执掌皇帝从车的驸马都尉金日磾见马通兄弟行为异常,心中疑感,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常与马何罗一同上下朝。
马何罗似乎觉察到金日磾是有意防备自己,因此长时间不敢发作。公元前88年六月,御史大夫商丘成因罪自杀,马通兄弟更加惶惧。
当时刘彻去甘泉宫附近的林光官避,马通兄弟遂假托皇帝的命令,矫制夜出,杀死了使者,准备纠集军队谋反。
次日凌晨,刘彻在宫中卧室里尚未起床,马何罗不知什么时候进入宫中,他袖里藏着利刃,从东边阁道直刘彻的卧室。金日磾当天因小病卧床,凌晨正要去如厕,突然感到心动,遂进入殿中,坐于殿房的窗户下,看到马何罗后即刻跟了上去。
马何罗看见金日磾,脸色大变,急走中被宫中置放的乐器碰撞摔倒,金日磾跑上去抱住马何罗,大声呼喊:“马何罗谋反!”刘彻被惊起,见身边的侍者拔出刀准备协助,怕伤了金日磾,急忙阻止,金日磾揪住马何罗的头颈,把他摔于地上,与众人将其捆绑。
奉车都尉霍光和骑都尉上官桀旋即制服了马通与马安成纠结的武装,兄弟三人皆伏诛,一场谋刺、谋反事件很快被粉碎。
马何罗早先与江充相好,这一关系决定了他们兄弟在巫蛊事变中支持刘屈而打击卫太子的根本态度。侍郎马通凭借自己的勇武追杀了如侯,并把一支支持刘据的骑兵转化为对抗刘据的力量,的确为击败太子立下大功。
事后他被封侯,不久又受任出征,足见朝廷对他当时的宠幸。然而,当朝廷对巫蛊事变的定性发生翻转后,事件中的立功行为即刻就转变成了罪过。
刘彻思子心切,恨无所出,他连续把多位前曾有功的人物处死或灭族,马通兄弟虽然尚未受惩处,但他们作为江充余党、负罪之臣,已是人己共知,他们确信自己的末日迟早总会到来。
在巨大的恐慌中,马通兄弟不愿坐以待毙,他们选择了孤注一、冒险以的方式,决定实行少量武装配合下的谋刺行为。他们以为除掉了因哀子而痛恨他们的君主,自身的安全才会有所保障;即便事后被朝廷处置,也属对威胁者以命相抵,胜过東手受戮。
马通兄弟的计划因宫中人们的提防而一直未能实施。刘彻后来去林光官避暑,远离防守严密的京城及甘泉官,这才给马通兄弟提供了实施谋杀的机会。
身为侍中仆射的马何罗可以出入官禁,所以马氏兄弟的计划大概是:由马何罗入宫行刺,得手后由外围的武装强行入官配合,并营救行刺者。
然而,事不凑巧,入行刺的马何罗却被鬼使神差的金日磾所发觉。金日磾出身匈奴,身长八尺二寸,他身材高大,体格强壮,轻易地制服了马何罗。
马氏兄弟谋刺失败,遂暴露了整个行动,最终被霍光等朝臣一举擒灭。巫蛊事件中因功封侯的景建也参与谋反行动,一并被捕杀。
封侯加赏
刘彻对几位朝臣粉碎马通兄弟谋反之事非常赞赏,且心存感激。事后他在重病中写下遗诏,用玉玺封缄,吩咐身边人在他死后“打开诏书,照诏办事。”事件发生后约六个月,前87年二月,刘彻病逝于整厔五柞宫,人们打开诏书,遗诏封金日磾为侯,上官桀为安阳侯,霍光为博陆侯,都是以擒灭马通谋反之功而封。
这次谋反事件被腰斩处死的马通有一子马宾,后来在汉宣帝朝中为郎持节,号使君;马宾有子马仲,在西汉末期朝中为主管玄武门的玄武司马,秩比干石,父子均不高。
马仲有三个儿子在王莽时为二千石的高官,第四子马援为东汉初高级将领,被拜伏波将军。马援的小女儿为汉明帝皇后,被称明德马皇后,她心恶先人马通在朝谋反,遂改易马通三兄弟之姓为“莽”,故史书上多称其三人为莽何罗莽通、莽安成。
马通谋反被斩,他幸而没有遭受族诛之祸,却不幸被兴盛了的后裔清理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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