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传统,大明祖制,“下殇不成服,不追封”。
怎么解呢?
《仪礼 丧服》规定,“年十九至十六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岁为下殇,不满八岁以下,皆为无服之丧。”
也说是,皇子若在八岁至十一岁之间去世,称为下殇。亲人无须替他穿丧服,也不追封他爵位。
既为大明祖制,朱元璋照着古代规矩定的,因此,首先他就要遵守。
《明史》记载,“皇子楠,太祖第二十六子。洪武二十六年生,逾月殇。”现在有人说他是尚妃的儿子,而明人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篇》中记载,则是“为葛丽妃出”。不管谁生的,因其早死,所以生前无爵,死后也没有追封。
但规矩是人定的,也就会有人破,而破得最让人目瞪口呆的,则是嘉靖帝。
我们知道,嘉靖皇帝为了他爸朱祐杬追赠为皇帝之事,跟大臣们闹得很不开心,史称大礼议事件。此事以朱厚熜大获全胜告终。朱祐杬被追谥为知天守道洪德渊仁宽穆纯圣恭俭敬文献皇帝,庙号睿宗。
明睿宗的长子,生下五天就去世了。按照规定,不可能有任何封典。然而,也是他运气好,有个好弟弟,阴差阳错,做了皇帝。
可,这个弟弟比他晚七年出生,待到朱厚熜懂事的时候,哥哥已死了十几年了。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兄弟,却没在一起生活过,更不要说感情了。
但,他们之间,有一座桥。
那就是蒋太后。
嘉靖四年,朱厚熜追封哥哥为岳王,谥曰怀。
沈德符说,“时章圣太后在养,悼忆长子,故上追崇,以上承慈意,不失为孝”。
意思是,嘉靖皇帝之所以追封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哥哥,是在尽对母亲的孝道,让母亲有所安慰。
此时,距他哥哥生而又死已过去二十四年了。
此事虽有悖于祖训,但为尽孝,名正言顺,因此,沈德符表示理解。
然而,却有另一事,让他感到很想不通。
原来,岳怀王虽然有爵位,却没有名字——直到嘉靖三十九年(1560),也就是他去世整整六十年之后,“始赐名曰厚熙”。
朱厚熙的故事,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篇》里提到两次。在说到他六十冥寿才得赐名之时,感慨,“盖向来玉牒中,尚未有名也,亦怪矣”、“至三十九年,始追赐今名,亦异矣”。
一句话,怪异啊。
然,嘉靖皇帝做点怪异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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