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荣儿,出身满洲旗人之家,生于光绪六年(1880年)。十三岁时,在一次宫廷选秀中被选中入宫,成为一名宫中婢女。何荣儿长相俊秀,聪明伶俐,又吃苦耐劳,得到慈禧的垂青,被调到慈禧身边供职长达五年之久,后因年龄增大出宫嫁人。但婚后不久即再度入宫侍奉慈禧,并在庚子国变中一路伴随慈禧西行,亲眼见证了慈禧和清朝宫廷生活的方方面面。她晚年曾口述回忆录,回忆了清宫日常生活中的许多细节。
一般人心目中,都会误认为宫中的婢女与宦官地位差相仿佛,都是伺候人的奴才。实际上并非如此,宫中婢女的身份地位整体要高于宦官一层。因为清宫祖制,宫中婢女全部是从旗人家庭中选拔的良家女子,而且还必须是上三旗才有此资格。但宦官的出身,基本都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破落户子弟,因此皇帝后妃都会对婢女们高看一眼。
何荣儿在回忆录中提到,入宫成为婢女,虽然在“学规矩”的漫长经历中也会经常受到责罚,日常伺候主子时不慎犯错也会挨打受气,但从整体生活待遇而言,无论衣食住行、薪水,在当时来说都算一份很不错的职业。清朝读书人十年寒窗混个七品县令,一年俸禄也才45两银子,宫中普通婢女们的月例钱每月2两,一年24两,加上年节惯例赏赐和额外赏赐,则要远高于县令的收入。
就拿她们的伙食来讲,虽然名为下人,伙食水平比起王公大臣、一品大员们也并不逊色多少。她们的伙食,统一都由皇帝的御膳房、太后的寿膳房包办。选用的食材,无论米面粮油,菜蔬水果,鸡鸭猪羊,水产海鲜,都是全国各地进贡来的精品,优中选优,而且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名义上是给皇上后妃们的贡品,但实际上他们根本吃不了许多,扔了也是仍,因此很大一部分都被用作婢女们的日常餐饮消耗掉,慈禧对此也根本不在乎。
婢女们的早餐,通常是米粥加面点。何荣儿回忆,米粥都是各地精选入宫的好米熬制,种类繁多,她都叫不上名字来,常吃的就有蚊子心米、蚌珠米、红稻米、温泉米,冬天还有补脾益气的薏仁米粥。主食有杂样馒头、香油酥圈、麻酱烧饼、肉末烧饼、炸三角、炸撒子等,小菜包括香菇面筋、腊羊肉、酥虾等等。
午餐是8个人一桌,通常是八个菜,既有狮子头、烧排骨、黄焖鸡等大路菜,也有溜鸡脯、抓炒肉之类细致菜。午餐中随季节不同,会固定有一个砂锅菜或者火锅。一般是春夏秋每餐必有一个砂锅,包括什锦砂锅、砂锅整鸡等,冬天从十月十五到正月十五,每餐必有一个锅子,涮羊肉锅、酸菜白肉锅、山鸡锅子等等,其中酸菜白肉锅最受欢迎,让下人们可劲造。之所以必上砂锅或者锅子,因为砂锅火锅都比较保温,因值班迟来的姐妹们,也能吃上两口热乎饭。
晚餐和午餐差不多,也是八个菜,外加肉丁馒头、什锦包子、烙饼蒸饼,外加各类米粥汤面。到了晚上十点至十一点之间,还有会一顿夜宵,包括各式茶汤和面点小吃,如杏仁藕粉茶、奶茶、牛髓炒面茶、八宝面茶,也有馄饨、汤面条,和各类面点。
慈禧喜欢吃水果,宫中一年四季都贮存有各地进贡来的新鲜水果。慈禧喜欢闻果香,寝殿中长年陈列六口缸,里面长年放置佛手、柑橘、苹果、木瓜之类果香浓郁的鲜果,每月初二、十六各换一次,换下来的水果都分给婢女下人们品尝,四季水果放开抡都吃不完。每年夏天,从夏至一直到处暑,婢女们每人每天分一个大西瓜,根本吃不了,小姐妹们把西瓜摔碎了玩。用何荣儿的话说,在老太后身边当差,既要忍别人吃不了的苦,也能享受别人享不到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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