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战争史上,出过很多辉耀千古的名将。这些名将,有的勇武剽悍,能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有的精于谋略,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明朝的戚继光,就是其中最为杰出也最有个性的一个。危害明朝数百年的两大劲敌:东南沿海的倭寇与塞北的鞑靼部,一度给明朝造成严重威胁,甚至动摇了明朝统治根基,结果都在戚继光面前铩羽而归,成为明朝当之无愧的第一良将。
明朝开国前后,连续十几年的激烈战争,为明朝培养出一支勇武彪悍的百战之师,精兵强将战力非凡。但随着和平时代的到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战争虽然一直存在,但大多是局部小规模的低烈度战争。长期缺乏实战考验,和朝廷官场中耽于逸乐的风气向军中蔓延,使得明朝军队的战斗力迅速退化,士气低落,纪律松弛,管理混乱,百弊丛生。
嘉靖年间,南倭北虏问题同时激化,大明朝四处起火八处冒烟,国防形势极为严峻。然而遗憾的是,明朝的数百万军队,面对凶猛外敌的挑衅和侵犯,却屡战屡败,损兵折将,几乎完全起不到保家卫国的作用。
时势造英雄。危难时刻,一代将星戚继光挺身而出,成为明朝军中的中流砥柱。无论是东南沿海凶残狡诈的倭寇,抑或是北方强悍的鞑靼骑兵,都被戚继光一一击败,迅速稳定了明朝的国防形势,使得明朝摆脱了一场严重的统治危机。
戚继光不仅文武双全,将略非凡,他的练兵技能,在古代名将中数一数二。明朝军队在他的调教训练下,迅速脱胎换骨,从一群怯懦畏战的乌合之众,变成能战善战的虎狼之师。戚继光有两大难能可贵的特点,第一是他心思缜密,重视细节,善于从方方面面细微之处发现问题。第二个特点则是超强的执行力,只要发现问题事无巨细,都会被他找到解决之道逐一破解。
当时明朝军队最严重的问题之一,就是畏敌怯战情绪严重,战场之上,明朝士兵一见敌兵就一哄而散的场面,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对这个棘手难题,戚继光从三方面着手予以解决,一是改善、落实士兵待遇,二是督促士兵勤加训练,提高战术技能,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严明纪律。
戚继光发明了一条严酷的军法“连坐法”,作为严明纪律的核心。所谓“连坐法”,与古代刑法中的一人犯罪、株连九族的“连坐”有相似之处。戚继光“连坐法”主要包括三项内容,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军队上至军官下至士兵,每个人都概莫能外。
一是上级军官为下级军官“连坐”担保。军官是军队的指挥员,也是士兵的榜样,军官的能力与表现,直接影响军队战斗力,“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话粗理不粗。戚继光军中每一级军官都为下属军官写担保书,参将为属下游击担保,游击为属下千总担保,以此类推。
担保书内容是:“今当处保结本部下某某,并非怯懦不堪,如虚及有逃走,甘罪”,担保下属军官不是贪生怕死的庸才,如下属军官临阵脱逃,上级军官与其同罪。这样一来,庸碌无能的军官依靠贿赂上级而滥竽充数、混迹军中的途径被堵死,上级军官为了保命,就会对下级军官严加训练和管理,并及时撤换无能之辈,使得管理层素质有了本质提升。
二是下级军官为上级军官“连坐”担保。明朝军队临阵之时,下级军官不听将令、抛弃上级军官逃跑的事屡见不鲜。戚继光下令让下级军官也要为上级军官出具担保书,从下至上概莫能外,内容是“今当处实保,领过本营将官某,前去上阵,并不致临阵疏失。如有疏失各甘死偿命”。下级军官为上级武将生命负责,如果下级军官抛弃上级自行逃跑,导致上级武将阵亡,则该武将下属一级军官全部处死。
三是士兵为军官“连坐”担保。每个士兵也要写担保书。临阵之时,士兵必须保证直接上级“队总”的生命安全,如果作战不力或者临阵脱逃导致“队总”阵亡,则全队十名士兵全部处死。
四是士兵与士兵之间实行“连坐”。明朝军队中的逃兵现象十分严重,难以遏制。戚继光下令,同一小队的士兵之间实行担保“连坐”。如果某小队出现一个逃兵,则其他士兵受严厉处罚,一半人坐牢,一半人扣发粮饷,直到逃兵被抓回为止。如此一来,士兵之间就会日夜互相监督,以免受连累,逃兵现象几乎被彻底遏制。
戚继光的“连坐法”,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把军队中每个军官与士兵都笼罩其中,一人怯战逃跑,则战友、上司、下级都可能受到严厉处罚,看似残酷不近人情,但“治乱世用重典”,戚继光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单就实际效果而言,“连坐法”实际并没有杀几个人,但却靠其强大威慑力,使得军队的纪律性与士气有了根本性改变,让这支疲弱不堪的军队一扫颓势,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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