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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璁的早年轨迹和著名举子范进有点像,只不过范进是考举人考不上,而他是先后考了七次进士都没考中,直到第八次才中了进士,这时候他已经四十七岁了,在讲究资历和年龄的官场,这样一个已经快要回家抱孙子的年龄似乎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而就在此时,时来运转。因为此时皇帝朱厚熜一直在和大臣们反复纠结“到底谁才是我的爹”这个问题,而满朝文武居然几乎全部都认为那个朱厚熜面都没见过的明孝宗应该是他的亲爹。张璁出于人伦常情(也许还很有点政治投机的意思),坚决的站在了朱厚熜这边。
在张璁批驳杨廷和的奏折中,既有“宁负天子,不敢忤权臣,此何心也?”这样大胆地对秉政的杨廷和等人的诘问,也有“父子之亲,人可得而夺之,又可容人之夺之乎?”这样对父子之情的维护。这样有力的奥援让几近绝望的朱厚熜大感宽慰,拿着张璁的奏折激动地热泪盈眶:“有张先生的奏折,我们父子就有望保全了啊!”
尽管曾被杨廷和逐出北京,还险些被杨家大公子暗杀,但在杨廷和离开权力中心以后,他就坐着官场直升机青云直上了。在他上位的过程中,也确实有很多做得让人切齿的地方:比如为博上位攻击内阁大学士、兴大狱想要株连杨廷和,还因为一些官员是杨廷和的亲信就屡进谗言,最后让人家强迫退休、非奉诏不得入宫。而他自己则仅花了六年时间就从一个新科进士混到了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拜相的速度让所有人叹为观止。
张璁虽然上位的手段有些卑劣,打击同僚也有些过于严厉,但是他在整顿吏治、治理国家方面的才华却是无法掩盖的,嘉靖朝前期的“嘉靖新政”,总设计师正是张璁。
由于张璁自己险些成为科举的失败者,因此他对当时已经陈腐不堪的人才选拔制度提出了重要的改革:他重新规范了应试文体,避免了一味注重格式而忽略内容的文章;而在学校层面,他对各地学官、学政的严格整饬,使得各地学风焕然一新。考虑到科举所选拔的人才毕竟只是少数,他还要求各地抚臣、言官积极推荐人才直达吏部,择优录取。这种不拘一格“访”人才的模式为当时的嘉靖朝迅速注入了新的活力。
虽然出身寒微,但张璁在面对那些权臣世家并没有露怯:明代中期,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那些从开国以来就一直享受着高官厚禄的世袭爵爷们没有寸功却霸占着越来越多的土地。张璁对此深不以为然,在他的竭力工作下,那些霸占良田的侯爷们交出了自己的土地,土地兼并的浪潮被牢牢地遏制住了。
张璁也对宦官太监干政的现象深恶痛绝:从明英宗开始,明代的太监就对政治左右颇多,各地的镇守太监更是可以将守将和地方官压得极死。在他的建议下,各地的镇守太监全部被撤回,终嘉靖一朝也不曾再次设立。一旦宦官有干政或者是揽权的现象,就鞭笞致死。尽管后来明代又陷入了太监祸国的怪圈,但至少在嘉靖一朝,宦官对国家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张璁是一个极其廉洁奉公的人。尽管身居内阁首辅之位,他却几乎不曾蓄有任何家财。家乡有人想要借着他的名义谋个一官半职,差点被他送上大堂。致仕后的张璁甚至连药品都难以为继。有首辅大臣以身作则,张璁辅政期间明代的吏治大有焕然一新的气势。
由于张璁得罪的人太多,因此同时代的高层权贵对他并没有多少好感。而由于他不结党营私,同僚们对他也没什么太多好话。再加上张璁自己心眼又比较小,不大容人而且睚眦必报,险些坑死了后来的名相徐阶,因此在正史中对张璁的批驳也是不绝于书。尽管如此,张璁的执政功绩依然不容抹杀,他也依然是嘉靖朝最优秀的首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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