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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罃,荀首之子,春秋晋国执政卿、中军元帅,为区分三军,以其父封邑“智”(今山西永济市西北部、临猗县南部)为氏。荀首祖父原黯为晋国公族,晋武公灭荀国,以荀国之地封于大夫原黯,别为荀氏,称荀息。后荀息为晋献公股肱之臣,辅佐朝政。后晋文公作三行军,以荀息的长孙荀林父将中行,荀林父由此别为中行氏。赵盾立晋成公,晋成公非常宠幸荀林父的幼弟荀首,封荀首于“智”地。从此荀首得以像哥哥荀林父一样,另立宗庙。然而智氏之强远不及中行氏,其最终权分晋国,独立成枝,则始于荀罃。
九年囚徒
前597年,郤缺逝世,荀林父执政。楚庄王闻讯,趁丧北伐。荀林父仓促间重组三军六卿,安插弟弟荀首为下军大夫。而此时年轻的荀罃同在下军服役,跟随着伯父与父亲参加邲之战。
这一战中,晋国六卿将佐以及诸大夫在军营里争论不休,彼此不睦。中军将荀林父等多数派提议撤军,避开楚军的锋芒。而以先榖为首的少数派却要坚持捍卫国家的荣誉,誓死一战。中军佐先榖没有得到荀林父的首肯就擅自带领先氏、赵氏的亲兵开到黄河以南。元帅荀林父恐先榖有失,率领全军跟进,导致晋军进退两难。
荀林父与先榖的战略矛盾从河北带到了河南,没有丝毫缓解。这时晋军阵中,赵旃、魏锜以和谈为名要前往楚军,荀林父应允,后又担心二人捣乱,急忙派侄儿荀罃前去将赵旃、魏锜接回。
荀罃来晚了,赵旃、魏锜二人在楚军阵前出丑卖乖,激怒了楚庄王。这时楚军的哨兵望见荀罃率领的接人部队,就以为是晋军发起了进攻。楚庄王下令,全军攻击,荀罃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楚公子负羁生擒荀罃,紧接着向晋军大部队掩杀。荀林父兵败如山倒,下令:先渡过黄河者有赏!晋军狂奔,输的一败涂地。
就在荀林父、荀首兄弟二人冲到河北时,荀首惊呼:“我们的荀罃不见了!”父子毕竟心连心,荀首也不管自己安危,率领着荀氏(中行氏与智氏)亲兵冲入楚军阵中,终没有找到荀罃,荀首射杀楚国的连尹襄老夺其尸,射伤并俘获楚公子縠臣,为日后换回荀罃攒下本钱。
楚庄王在邲之战中一战定乾坤,问鼎中原。晋国作为传统霸主,自然不承认楚国的霸主地位,晋、楚关系一度紧张。楚庄王为了让晋国最忠实的属国宋国屈服于楚,对宋国进行长达8个月的围剿。同时,晋景公为了向天下人证明晋国的实力,在郑国检阅部队。双方剑拔弩张……
前591年,楚庄王薨逝,情况出现了转机。楚庄王死后,年仅十岁的楚共王即位,楚国的霸权出现了松动。
大约在前590年左右,晋国中军佐赵朔突然死亡,荀罃的父亲荀首升任中军佐,成为了一股影响晋国国策的重要力量。执政的郤克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与东方齐顷公的较量中,相对的与楚国的矛盾就沦为了次要矛盾。
前589年,郤克在鞌之战中大败齐军,诸侯震动。楚国虽然想与崛起中的晋国再次争衡,已有些力不从心。终于晋、楚之间出现了一缕和平的阳光。
前588年,荀首通过郤至提出,用连尹襄老的尸体并楚公子縠臣换回荀罃。楚共王很爽快的答应了……
临行前,荀罃与楚共王有一段非常精彩的对话
楚共王:“你怨恨我吗?”
荀罃:“两军交兵,我没有本事,被你们俘虏,你们没有将我用来祭旗,而使我回国领罪,这已经是对我的恩惠了!被俘虏是我的无能,哪里还敢怨恨谁呢?”
楚共王:“那你感激我吗?”
荀罃:“两国为自己的国家打算,希望百姓得到安宁,各自抑制自己的愤怒,来互相原谅,两边都释放被俘的囚犯,以结成友好。两国友好,下臣未曾与谋,又感激谁呢?”
楚共王:“你回去,打算怎么报答我?”
荀罃:“下臣无所谓怨恨,君王也不受恩德,既没怨恨,也没恩德,我不知道如何报答!”
楚共王:“尽管这样,我还是要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荀罃:“以君王的福佑,被囚的下臣能够带着这把骨头回晋国,寡君如果要诛杀我,我死而不朽,如果由于君王的恩惠而赦免我,把我赐给您的外臣荀首,荀首向我们的国君请求,而把我杀死在智氏宗庙里,我也是死而不朽。如果得不到寡君诛杀的命令,而且让我继承为智氏宗子,按次序承担晋国的政务,率领一部分军队以保卫边疆,虽然碰到了君王的左右,我也不敢违背礼仪回避,要竭尽全力以至于战死,没有二心,以尽到为臣的职责,这就是所报答于君王的。”
楚共王:“晋国啊,不可与之争衡了!”
于是加重礼仪,将荀罃放回晋国。
荀罃不卑不亢,既维护了个人尊严,又不损害国家利益,因此连他的敌人也佩服,由此可见这样的人影响力将会有多大。
为卿履历
楚共王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谁能料到,这一句无忌童言“晋未可争”恰恰印证了楚共王一生的轨迹,也恰恰见证了楚国霸权的衰败,最终终结楚霸的不是别人,正是智武子荀罃。
长达九年的囚禁充满了孤独,充满了屈辱,然而不论多大的打击都没有摧残荀罃的意志,他一如既往的热爱着自己的祖国,渴望回到故乡,渴望报效祖国。在这九年间炼狱出荀罃高尚的道德情操,这是荀罃一笔影响他一生的宝贵财富。
回到晋国的荀罃,没有受到任何处分,荀首立荀罃为智氏宗子。晋国的诸卿的实力在这几年来迅速膨胀,晋景公不得不安排6军12卿的超大号军队建制。荀氏家族一门占据12卿中的三席(荀首佐中军;荀庚将上军;荀骓将新下军),与荀氏家族同样三卿的是赵氏(赵同佐下军;赵括佐新中军;赵旃佐新下军)。不同的是赵氏已经走在下坡路上,而荀氏则如同东升的旭日,生机勃勃……
前583年,晋国发生了一起冤案——下宫之难。栾书、郤锜两家趁赵氏内乱,诬陷赵氏谋反,晋景公调动军队屠杀赵氏满门,赵氏消亡了。几乎同时,慈爱的父亲荀首寿终,晋景公乘机削弱强族,将原先的12卿裁剪至8卿。中军元帅栾书的位置不变,中行庚(即荀庚,荀罃的堂兄)升任中军佐,荀罃则接替父亲,入八卿,为下军佐。由于邯郸氏是赵氏小宗,受到牵连,只为新军将,郤锜安插堂弟郤至入八正,为新军佐。郤氏的实力开始膨胀!
这里不妨将荀罃的同僚做个简单的介绍:
⒈栾书还年轻,但却是很有才干,是当时中军元帅的不二人选。
⒉荀庚是荀罃的堂哥,资历老,父亲荀林父又有功勋于国家,有这样一个哥哥,荀罃在八卿之中的位置坐稳了。
⒊士燮是士会之子,忠君爱国,不计私仇。
⒋郤锜是栾书的盟友,干事强梁霸道,从不知道何为让步。
⒌韩厥是贤臣,出生地位不高却非常得晋景公的信任,而荀罃就在韩厥的手下任职,二人结下了非常牢固且持久的君子之交。
⒍赵旃已经别为邯郸氏,没有了赵氏大宗的护佑,邯郸氏在晋国势单力孤难以立足。
⒎最值得一提的是郤至。郤至虽为八卿最末,释放的能量让诸侯、诸卿瞠目结舌,同时郤至又是荀罃的大恩人,如果没有郤至,或许这会荀罃还在过着铁窗生活。
这是晋景公时代最后一次诸卿换班,这个班底似乎本就是为了新一轮的内斗而量身定做的。
当最强的赵家垮台后,栾郤相互利用已经失去了价值。栾书阴狠,栾氏清贫;郤锜霸道,郤氏富可敌国,这下还把才能卓著的郤至拉入卿士行列,栾书的地位权威受到了严峻挑战。更可恨的是郤锜非常强梁,迫使着栾郤两家的矛盾愈加表面化。
毕竟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多,荀庚、士燮、韩厥、荀罃都是公正廉明、明辨是非,成为了栾郤摩擦的润滑剂。
前577年,荀罃的哥哥荀庚死了,栾书破格提拔荀庚的儿子中行偃佐上军,起点很高,直接超越他的叔叔荀罃,为的就是拉拢中行氏来对抗郤氏。郤锜也不服气,就在这段时间的前后,郤锜彻底踢出赵旃,安排叔叔郤犨入八正,嬴姓(里氏、赵氏、梁氏、邯郸氏)势力集团彻底在晋国消失了。
栾氏、郤氏的较量仍在继续,而且愈演愈烈。“郤氏明争、栾氏暗斗”成为了晋厉公时代诸卿内讧的主旋律,荀罃只是诸多看客当中的一名。
栾郤之乱
前578年,麻隧之战,晋军大破秦军,晋国的后顾之忧基本解除了。
前575年,鄢陵之战,晋军打败楚军,晋国的霸主地位也得到了巩固,最后一丝令晋厉公、栾书、郤锜等人担忧的外部威胁也随着鄢陵之战的尘埃落定而被忽略甚至无视。君权与卿权,世卿之间的矛盾升级为晋国的第一尖锐矛盾。鄢陵之战后不久,中军佐士燮郁郁而终,栾、郤间连一个说和气话的人都没有了。野心勃勃的郤锜成为了中军佐,栾书与郤锜一起在中军上班,矛盾就更大了。
晋厉公骄奢,宠溺近侍;栾书阴险,拉拢朝臣;郤锜强势,三郤权倾朝野。厉公与栾书都对郤氏不满,栾书陷害郤至,说郤至阴谋废黜厉公,立孙周为君。
晋厉公犹疑不定,在涉猎中试探郤至,郤至射杀厉公宠臣孟张,厉公大怒。
晋厉公与近臣胥童、长鱼娇等谋划剿灭郤氏家族,胥童率领刽子手顺势将栾书、中行偃逮捕。
胥童等人此举错误的扩大了打击面,把晋厉公的政敌悉数公布,就是要剿杀晋国所有的强家,而不是怨声载道的郤氏。更让人郁闷的是晋厉公在骑虎难下之时,还存妇人之仁。关键时刻又释放了栾书与中行偃,并命其二人官居原职。
栾书与中行偃趁晋厉公出游时,发动政变,囚禁厉公。栾书想弑君,又恐天下人唾骂。想去拉拢士匄与韩厥入伙,韩厥、士匄都是明理人,不受挑拨。
值得注意的是智氏的荀罃。在正史当中没有史料记载过栾书派人去找过他。原因模糊,大约有如下:
不管是哪种原因,或是多种原因混合而成,荀罃没有参与栾书政变,持观望态度,也是一个成熟政客在不得志时的自保。
前573年,“栾书弑其君”。同时栾书再次体现了一个大政治家的做派,杀厉公的同时派遣中立派荀罃与士鲂前往雒邑迎立孙周作为下一任国君,晋国迎来了第二春。
悼公新政
荀罃从589年回国,到前573年晋悼公即位,一直处在非主流世卿地位,非常尴尬。中行偃的资历、能力、辈分都不如自己,却能位居他之上。荀罃的不幸似乎还在继续,他成为了栾郤内讧的牺牲品,然而这一切遭遇因为晋厉公后期爆发的内乱,因为厉公被弑,晋悼公成为晋国新主而彻底改变。
栾书安排在这次弑君过程中手脚干净的荀罃、士鲂前往雒邑迎立下一任国君孙周。荀罃提前与这位年轻的英主打了一个照面,给了晋悼公良好的第一印象,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荀罃甚至士鲂在悼公组建的内阁中都是重要干部。
晋悼公正坐朝堂,严打厉公之乱中的凶手。不久,正卿栾书失踪,一向低调为臣的韩厥被晋悼公破格提拔为中军将,荀偃官居原职,荀罃为上军将。看似荀罃并没有获得晋悼公太大的垂青,栾书、士燮(鄢陵战后病死)、郤锜都不在了,下军佐正好越三级升任上军将也是情理之中,中行偃仍然在荀罃之上。然而之后的发展却不尽然,在晋悼公内阁中,荀罃的地位完全不能用官衔来衡量,中行偃因有弑君案底被边缘化,荀罃与正卿韩厥构成悼公政权的脊梁。
贤主良臣
虽然不满意栾书的弑君,对于这个新君,荀罃还是比较赞同的,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既然悼公已经来了,又何必再去回味当年?
整个前573年,晋悼公都在努力修复世卿动乱造成的创伤,调整内阁,凝聚晋国的所有可调动的力量。就在当年的冬天,楚共王与郑成公讨伐宋国,围困宋国彭城,宋国向晋悼公求救,韩厥宣布:“成霸安强,自宋始矣!”
经过悼公革新后的晋国展现出强大的竞争力,不到两年,争霸的战火就从宋国烧到了楚国的盟友郑国。
筑城虎牢
前571年6月,郑成公在内外交困中死去,子罕主持国家大事,子驷处理政务,子国出任司马。晋军攻打郑国。郑国大夫大多主张服属晋国。然而子驷以成公遗言,不肯服从晋国。
7月,晋国卿士荀罃、宋国华元、卫国孙林父以及曹国、小邾国人在卫国的戚地会盟,共商伐郑大计。仲孙蔑提出在虎牢关上筑城来威逼郑国,荀罃在得到了齐国崔武子的同意后,下令在虎牢筑城。
这年冬天,晋国荀罃带领齐国崔杼、鲁国仲孙蔑、宋国华元、卫国孙林父以及曹、邾、滕、小邾等国军队在虎牢关上筑城,对郑国实施战略性压迫。结果不战而屈人之兵,晋国还没有动武,郑国就屈服了。
孟献子提出了意见很快被荀罃采纳,极有战略眼光。为了团结齐国,并不急忙筑城,直至等到齐国代表崔杼,争得他的同意。与鲁国孟献子较交好,来威胁齐国,如此软硬兼施,晋悼公真是没有看走眼,荀罃果然是治国之能臣。
虎牢筑城后,晋军伐郑,朝发而夕至,大大减少了每次出兵的成本,具有着巨大的意义,虎牢也就成为之后所提出的三分晋军,争郑疲楚的战略跳板。
经过韩厥执政期间的不断进攻,战火继续南移,前570年冬,荀罃率领晋军攻打楚国的北方门户——许国,敲山震虎。
晋鲁相礼
前570年4月25日,晋悼公与鲁襄公在长樗会盟,孟献子为鲁侯相礼,智武子为晋侯相礼。鉴于鲁国长期为齐国所压制逼迫,仲孙蔑请年幼的鲁襄公对晋悼公行天子礼,这一瞬间荀罃急忙制止:“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孟献子很无奈的说道:“以敝邑介在东表,密迩仇雠,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这个事情的发生背景就是齐国趁鲁侯新立、晋楚争雄无暇东顾,对鲁国实施军事打击,使得鲁国人已经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哀求晋国人履行霸主的义务,帮助鲁国渡过难关。
鲁襄公前575年即位时只有4岁,这一年也还没到十岁。晋悼公此时的年龄也只17岁,都是孩子。孩子与孩子总有不少共同语言,而孟献子仲孙蔑与智武子荀罃已引以为至交。晋鲁两国的首脑级人物关系密切,对以鲁制齐的战略可以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楚国反扑
韩厥执政期间,晋国通过了几年的时间与楚国的拉锯,占据了上风。不仅仅是郑国,就连更南方的陈国也一度向晋国靠拢。前568年,楚共王亲率军攻打陈国,质问陈国背叛楚国的缘由,陈国人说是楚国的令尹任夫(即子辛)对陈国太苛刻,于是楚共王杀死子辛,立他的侄子贞(即子囊)接替他成为了令尹,并开始积蓄力量,向晋国反扑。
经历了楚国连续的猛攻,郑国、陈国附楚。晋悼公虽然多次出征,弄得晋国民生紧迫,郑国仍然与楚国站在一条战线上。
荣登执政
面对郑国人如此望风使舵,晋悼公非常愤怒,四军八卿汇聚一堂,大家共商大计。这时候荀罃站出来,介绍了自己的看法。大体意思是,晋国的综合国力强于楚国,但却还没有占据压倒性优势,只能对靠近自己的诸侯进行保护,远处的就鞭长莫及了。荀罃提议以上军、下军、新军为基础,将中军一分为三,编入以上三军中,分立为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一旦楚军进犯中原,晋第一军出征中原;中原再有战事,晋第二军出征;中原又有战事,晋第三军出征,周而复始。这样,晋只有一军在中原应战,而有两军在国内休整。然则每有战事,楚全军出征中原,长此下去,必然疲惫。轮番的向郑国发起进攻,围城引援。楚国人不会甘心郑国归附晋国,楚军必然要向晋国挑战。我们的目标就是让楚国欲战不能,拖垮楚军。
为了让荀罃毫无妨碍的实现他的计划,韩厥让贤,主动提出告老,悼公应允。前566年,晋悼公设置四军八卿,荀罃成为晋国执政大夫兼中军元帅,成为荀氏家族第二位、智氏家族第一位正卿。
老年丧子
就在荀罃兴致勃勃的要实现他“三驾疲楚”的雄心壮志时,荀罃的嫡子,智氏家族的继承人荀朔不幸离开了他,这对于已经年入黄昏的荀罃无疑又是一次巨大的心理打击,家庭惨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在荀朔死前还为他留下了一个孙子——荀盈。
此时的荀罃历尽千锤百炼,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位极人臣。作为一个有伟大抱负的政治家,荀罃的目标还没有达到,受到晋悼公如此过蒙拔擢,“了却君王天下事”是他最后献给晋悼公的礼物。抹去眼角的泪水,坚强的走下去……
苦攻逼阳
前564年10月,晋悼公联合鲁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吕光共同讨伐郑国。郑国迫于晋国的压力,向晋国人求和。荀罃干脆的答应了。11月,郑国与诸侯联军正式结盟。晋国撤退。
前563年四月初,晋悼公与吴王寿梦、宋平公、鲁襄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滕、薛、杞、小邾的国君以及齐世子光,在柤(在今江苏省邳县北)集会,号召诸侯,联合东吴,吹响了与楚国新一轮争霸的号角。
这次会盟声势浩大,为了给会盟锦上添花,中军佐士匄与上军将荀偃强烈要求攻打与宋国相邻的逼阳。荀偃与士匄认为灭点逼阳,把逼阳城赠送给宋国,以此就可以提高诸侯的凝聚力,展现出中原诸侯的强大战斗力让吴国人欣赏,那么与吴国的合作会更加顺利。荀罃所想的明显不是这些虚名,他很务实的提醒下属:逼阳城虽小却很坚固,拿下来胜之不武,万一不能攻克,反为人所耻。荀罃还有一个更大的心结,邲之战时的将佐不和决不能在即将到来的晋楚争霸中再次出现。于是他勉强答应了士匄与荀偃的请求。
四月初一,总攻开始。战局的发展果然如荀罃所估测的异常艰难,士匄、荀偃围攻了一个月,还没攻下。士、荀二人的决心动摇了,向荀罃请示退兵。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如果攻不下逼阳,就太折损晋国的威严了。荀罃向二人下达军令:一个礼拜攻不下来,你们提脑袋来见我。
后士匄、荀偃身先士卒,亲受矢石率军猛攻,仅仅4天,晋军攻下逼阳,将逼阳城赐给了宋平公。这次可以看成是演习的军事行动算是结束了。
晋军围郑
楚国为了与晋国保卫争霸的前沿阵地郑国,不断出兵。郑成公之后的子驷执政都是坚持“晋来从晋,楚来从楚,唯强是从”。然而晋国的国力增强的太多,用兵也越来越频繁,使郑国以及楚国都不堪重负。面对着晋楚轮番的进攻,郑国人几近绝望。
郑国召开内阁会议,大家一致通过倒向晋国,害怕楚国有变,便用“削足适履”的方式,通过在郑宋边境上制造矛盾,挑起两国争端,这样就可以使晋国插手。
4月,晋国果然出兵,晋悼公召集宋、鲁、卫、曹、莒、邾、滕、薛、杞、小邾诸国国君及齐国太子吕光联合伐郑,决定以虎牢为据点,向郑国实施全方位的军事打击。4月19日,齐国吕光与宋国向戌率先抵达,攻打郑都东门。傍晚,荀罃率领晋军抵达郑国西郊,向东侵略原来许国的土地(许国南迁,地归郑国所有)。卫国的孙林父也帅军侵袭郑国北部领土。6月,联军在北林(在今河南省新郑县北)集结,再进发到向(在今河南省尉氏县西南),接着向右绕行,驻扎于琐(在今河南省新郑县北),最终实现对郑都的合围。联军在南门外炫耀武力后,再向西渡过济隧(水名)。——这一系列军事行动就是要告诉郑国人,我们可以随时攻击你国土的任何一个角落!郑国的附晋决心更大了,前来求和。
7月,双方在亳结盟。
悼公复霸
楚国此时已被晋国拖得国力不济了,令尹子囊还是不甘心父亲楚庄王创下的霸业就这样付诸东流,子囊咬紧牙关,率领楚军主力悉数出征。为了取得更好的声势效果,派人会合秦景公一并伐郑。郑简公危机时刻又动摇了,担心楚国的威势,向楚国求和,为表示忠诚,同意与楚军共同袭击宋国。
晋国人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荀罃率领晋军会合诸侯联军对郑国实施最后一次围剿。诸侯联军在郑都城门外列阵示威,郑军不敢出,郑简公派遣大夫王子骈向晋军求和,晋国人还是显示出了少有的大度。9月下旬,晋悼公命新军将赵文子赵武入城,与郑国结盟,郑简公则委派子展出城与晋悼公结盟。双方代表一进一出,会盟达成了。
为了稳固盟约,于当年的12月,晋悼公会同宋公、鲁公、卫侯、曹伯、郑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在萧鱼(今河南省许昌市)会盟,宣布赦免郑国战俘,加以礼遇并释放回国。招回联军派往郑国境内的侦察兵,禁止联军在郑国掳掠。晋悼公在荀罃的辅佐下,成为了楚庄王之后,又一位世人景仰的的霸主,这一年晋悼公只有25岁。
楚霸终结
悼公即位以来,通过与楚共王长期的拉锯,攻守频繁,过程复杂,与楚国争霸,其实质就是在于争夺郑国,谁能拿到郑国的这块战略基地,谁就具备了战争主动权,这早已是晋楚都心照不宣的定律。晋悼公在短短八年之内九合诸侯,率领诸侯,频繁出师,先后向齐、秦、楚诸大国显示出晋国的强大,尤其是荀罃的三驾战略最终拖垮楚军,给了楚国霸权致命一击,晋悼公坐镇绛都,复霸中原。
对于楚国人来说,晋悼公复兴霸业是楚国人的灾难,他们绝不愿意口头上承认晋国的霸权。楚共王为了挽回部分失利,加强与秦国的交涉,企图两面攻晋,瓦解晋悼公的晋郑联盟,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尽管秦楚联军曾取得了部分战果,却对以晋悼公为首的中原诸侯联盟无可奈何。当大局已定时,楚共王暮年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徒然……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郑简公完全投入晋悼公的怀抱。史载:“晋三驾而楚不能争”,这时候的楚共王应该已经回忆起26年前的那一句感慨——“夫晋,未可争也”。一句无忌童言竟然成了他的致命伤,曾经的阶下囚——荀罃却用另一种极其讽刺的方式来回报他。
晚年的楚共王沮丧不已,心中一片苦涩。事业上的失败促使着楚共王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前561年秋,楚共王不行了,昭告群臣:“我没有德行,十岁我父王就去世了,幼年就成为国君,还没收到教育却受到国君的娇宠。没有德行,使楚军在鄢陵战败,荆楚蒙羞,群臣操劳,我的罪行实在是深重。幸有诸臣,我才能活到现在,侍奉楚国历代先君,还是将我的谥号定为‘灵’或‘厉’吧!”不久,楚共王就与世长辞。
楚国令尹子囊在共王死后,力主将谥号定为“共”,基本得到群臣的同意。
楚共王薨逝,其子熊昭立,是为楚康王。楚康王年幼,不能亲政,国政把持于子囊之手,吴国攻楚甚急,楚国的霸业永被封存。
前560年。晋国一代贤臣荀罃功德圆满后,寿终正寝,国人赞之,谥之曰“武”,故史称智武子。因其子荀朔早亡,其孙荀盈尚幼,不得卿位。直至前548年晋平公时,荀盈成年,为下军佐,复入六卿。
总结
荀罃是晋国中期荀氏家族涌现出的优秀人才,他出现使智氏家族得以脱离中行氏,独立发展为六卿之一。
荀罃是晋悼公一手提拔的全才,沉稳、坚毅与果敢使他成就悼公霸业,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释放出无限光芒,作为国家执政与军事最高统帅,他对部下的控制、对时局的判断以及对战略的选择、对战机的把握,都显示出十分高妙的艺术性,加以其人沉着、老练、果断、坚毅的政治家风采,使其成为了春秋历史上屈指可数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雄才。纵观晋悼公复霸的事业,荀罃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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