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名声最差的角色往往是混蛋皇帝和贪污大臣,其实,最倒霉的女人,还数得着皇帝身边的娇艳美人。其实,侥幸睡在皇帝枕边,也算不上天大的福气;非常特殊的宫廷地位,给那些漂亮女人带来了五花八门的麻烦。南宋时代就有个一对典型男女:男人,是宋理宗身边的宠臣、身为弟弟的贾似道;女人,则是宋理宗的宠妃、号称姐姐的贾氏。贾似道确实依仗姐姐的美色、捕捉高官名爵。
著名的《宋史》狠狠地灭了一回贾似道。那位权倾一时的宰相,被描述成市井无赖,他之所以发迹,就是仰仗如花似玉的亲姐姐。那个美丽的狐狸精夤缘做了宋理宗的小老婆,《宋史》在字里行间褒贬这祸国殃民的姐弟俩。贵妃也不过是个“掩袖工馋、狐媚惑主”的当代武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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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能在帝王身边把持朝政、兴风作浪的女人并不多见,但是,贾似道飞黄腾达之后,误国误君,被打扫进了《奸臣列传》,地位高贵的姐姐贾氏,不免要为胞弟的政治罪责“埋单”,扫一眼历史资料的种种记载,就会一清二白了。《奸臣列传》非常露骨地记载了宋理宗的“私下动作”:
贾似道,字师宪,台州人,制置使涉之子也。少落魄,为游博,不事操行。以父荫补嘉兴司仓。会其姊入宫,有宠于理宗,为贵妃,遂诏赴廷对,妃于内中奉汤药以给之。擢太常丞、军器监。益恃宠不检,日纵游诸妓家,至夜即燕游湖上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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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宗尝夜凭高,望西湖中灯火异常时,语左右曰:“此必似道也。”明日询之果然,使京尹史岩之戒敕之。岩之曰:“似道虽有少年气习,然其材可大用也。”寻出知澧州。
拿贾似道嫖娼宿妓喝花酒的经历说事儿显然站不住脚,苏东坡那样的品学兼优的奇才都难免招妓取乐,何况“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杭州,何况位高权重,有姐姐、姐夫撑腰的贾似道呢?作京尹史的岩之是个聪明人,他在宋理宗跟前说了贾似道的好话,虽说在醇酒妇人方面不太检点,至少也是“五五开”——人才难得!不知道这位官员是肺腑之言还是有意拍马屁,起码,他的话也是“五五开”:贾似道有才,绝不能因为他姐姐跟了皇上、他又恃宠不检,就断定奸佞与出身有关。
中国人喜欢给自己安排一个体面的祖宗,比如刘备紧贴中山靖王、号称大汉皇叔;李唐供奉老子、接受“符籙”;蔡氏尊崇蔡襄而开除蔡京;张献中碰上张飞庙便心有灵犀、认祖归宗……高贵的家谱渊源总是暗藏着某种先天的合法性,那些虚构的谱系能使收益者少奋斗20年,甚至轻而易举地获得亿万人日夜觊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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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反面人物就要反其道而行了。祖上有阴德的,划清界限;划不清界限的,刨坟掘墓。前代没有根底的,通缉当事人的父母至亲,讲得越龌龊、说得越滑稽、写得越爆棚,就越能摧毁尊严、增添丑态——奸臣贼子只配这个待遇。至于这个可怜的家伙有没有做过贡献,那就管不着了。反正臭了他了,还拉了一长串家谱上的人陪绑。“尔曹身与名俱废”,实在是过瘾。舞文弄墨的人还能怎么样,还敢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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